十七岁的雨季
犹愿自己有一颗炙热的心,犹愿我的心情跟现在的天空一样,洁白如洗,就像将要面临死亡却依旧面带微笑的病人,即使苍白,却还能从恐惧中找到一点希望,走在夹杂着细雨的冷风里,即便打着雨伞,衣服也黏在手臂上,冷得疼。每个人都与行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,即便如此,在并不宽敞的小摊前也还是避免不了触碰,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小块安全领地,让自己站得笔直,害怕碰到别人,也害怕伤到自己,这种孤独并不比冬天冷得发抖也没有热水来的迟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让自己变得冷漠,俨然一种看破红尘的姿态,然而内心却异常敏感,独自一人时,总会嘲笑自己,虽然时间很短,可我偏偏一直都是一个人呵。虚假却还装作很高傲的样子,给自己戴上“孑然一身”的帽子,偏执的认为自己一个人也并不难熬。
我踏上了离家的火车,从车窗里看到的风景都是呼啸而过,认真看着自己从小生活的城市,竟还有一丝温暖的气息。我贪婪地吸噬着这最后的残余,因为我再也不回来了。
醒来的时候,窗帘被拉开了一半,阳光透进来,我可以清楚的看见飘在空中的灰尘,扯下耳朵上的耳机,耳洞被塞得生疼,反复摩擦了几遍自己的脸,确认自己醒了之后,才想起,那是一场梦啊,也对啊,自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,哪有勇气去选择逃避呢。
坐在床边,手撑在床沿,心里闷的,连呼吸都觉得困难,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,从另外一间房里传出来的是她打电话的声音,重新虚掩好房门,趴回床上,调整了一个最安全的姿势,准备好接下来将要听到再多遍都会让我哭的语段。意料之中,房门被打开的吱呀声,随后就伴随着撞墙的声响,冲击我的耳膜,高亢又带着些许嘶哑的声音如同3d环绕般缠绕着我,她那指着鼻子骂我的愤怒表情我也早已司空见惯了,每当这个时候,我都会陷入无限自责中,想着上帝没有让我下一秒就丧失生命特征而感到感激。我掀开被子,坐起来听她说,我没有抬头,只用眼睛向上凝视着她,我想那个表情就跟充满仇恨的杀人犯相同吧,可我没有恨,只有累,她大概也说累了,转身走了,还不忘将房门再摔一遍。
那个人是十七年前经十月怀胎,忍受了最大疼痛才生下我的人,我的母亲。每一位母亲都是值得尊敬的,何况是给了我生命的母亲,我更应该尊敬她。她向来都是强势的人,光鲜亮丽,其实对自己的生活处境有很多不满,所以她特别希望我能过得好,能有自己的经济基础,不需要为了生活整日奔波劳累,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,而我又何尝不想呢。所以我尽力的体谅他,理解他,知晓她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很多,我便努力不再为她徒增其他的负担,以至于每次争吵我都默默听她责备,从不还口。但自从住进学校很少回家之后,我开始变得烦躁,甚至开始跟她顶嘴,我克制,让自己平静,想要与她沟通,但这根本不可能,没说两句就演变成了争吵。在她眼里,我身上的那些“懂事”和“乖巧”的标签被一个个撕下,重新贴回身上的是“不听话”“叛逆”。为了不让她太过生气,我又会变回沉默的姿态,于是我心安理得的给自己扣上了“善解人意”的帽子。
十七岁这年的雨季承载了太多的期许,可是在灰蒙蒙的天空下,我急切的想要逃走,因为这样的生活太过压抑,可我又时常提醒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压力,都是为了以后的好生活。十七的年纪时常有太多抱怨与牢骚,有太多时候都想要放弃,彷徨不定,犹豫不决,一念之间都是好与坏的抉择。第一次当儿女,在做事的方面莽撞不小心,总有或多或少的错误,可是她也是第一次当妈妈,所有的责备与告诫都是想让我们快点长大,想让我们少受些苦。道理我都懂,只是彼此都需要时间去思考。在成长的这条路上,她牵着我一步步走,在变老这条路上,我想我也会牢牢牵住她的手不放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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