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筝中的身影

身居农村，小学也在村庄的不远处，一个小小的校园汇集了周边数十个村庄的小孩，形成了大大小小的班级，小学的一侧便是幼儿园。

小学的面积中等，大概有一点五公顷左右。从小学的班级门口向前望去，是一片从未修缮的草地，长了很多的杂草，参差不齐，仿佛是一个高将军矮士兵的军团。草地的左边种着一排松树，堆积着不少的乱石，太阳特别旺的时候会见到如同水面波光粼粼的反光。打我进入这座校园到离去，这片草地从未变化，大家会躺在上面斗草，也会在外面抓各式各样的昆虫来玩。

那时候的校园生活，简单而纯真。大多数的校园流行文化是从高年级流向低年级，高年级设计出来的手势游戏经久不衰，另外还有诸似沙包游戏，毽子游戏，魔方，卡牌等等。其中我最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一方草地上无数人放风筝的场景。

风筝的种类似乎也不像今天如此花哨，花花绿绿的最为多见，可能最令人羡慕的便是蝙蝠侠和小金鱼的风筝。高年级学长的这两风筝一升空，便引来了无数低年级学生的羡慕。

学校特地还为此举办了风筝大赛，而我就在这次比赛上拔得头筹，一举拿下了风筝大赛的第一名。可是，那时候，我并不拥有属于自己的风筝。

你想去参赛吗？我一年级的语文老师把我从教室中叫了出来，阳光撒在她的脸上，宛如出水芙蓉，又娇似皎皎明月。

我点了点头，渴望的眼神仿佛都可以刺破苍穹。我回忆起了小小的我站在一个哥哥的面前看见他放风筝的样子。

那片草地离一年级的班级门很近，也算得上宽敞。两位学长经常在这里放风筝，其中一位学长用的是蝙蝠侠。我看着他们从远处奔跑而来，从一个小黑点逐渐完整，而风筝随着风筝线的放松越飞越高，就像一直向往自由的巨型大鸟。等到最近处的时候，学长们用一个自制的木头架子把风筝尾巴卡好，然后满意地看着那只会飞的蝙蝠侠，等到铃响，他们去上课了。

他们没有注意到，一棵松树的背后站着一个小男孩，木讷地盯着那两个风筝，小脚不停地踢着边上的小石子，手掌攒紧，出了不少汗，渴望但又不敢靠近。他可能在想：如果他举起这个风筝尾巴，是会感受到风筝一张一弛的快感，还是会让风筝猝然消失在天际，最后飘落在地上，干了坏事。

他也没有注意到，边上的一位大学支教的女老师也正在看着自己，一身绿色的上衣外加一条蓝色牛仔裤，显得十分干练，眼神祥和而温柔，气质清新不脱俗。

就在小男孩还在痴痴地想着自己何时能够拥有自己的风筝的时候，身边已经站着那位女老师。她的手上拿着一个风筝，还有完整的风筝线，红红绿绿的，不算好看，但起码在小男孩眼里是风筝，是那时候心里的一束光。

小男孩抬起头看着老师，是吃惊而又胆怯的眼神，他下意识地放松手掌，不断玩弄自己褪色的衣带子。

女老师俯下身来说：给你的，去玩吧。玩好了记得还到办公室！

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，女老师已经从他的视野里变成了一个小黑点。而自己的手上已经接过了那只花花绿绿的风筝，脸上浮现出了惊喜的笑容。

他欣喜若狂地找来了班级里的好朋友，外号叫王昌龄，他站在远处为自己拿着风筝，而小男孩发了疯似的往前跑，风筝出其意料地顺利升空，停留在了几十米的高空之上。

这是小男孩第一次玩风筝，很顺利，他的眼睛中闪耀着光，是感激自己的老师给了自己一次这样的机会，是骄傲于自己放风筝的久竞金陵，是成功所带来的喜悦已经冲刷之前的胆怯。

时间过得很快，真正感受放风筝的时间仅仅只有奔跑的几分钟，更多的是看着风筝在空中与形形色色的云朵逗乐。贡献了不少的世纪名画，比如说风筝戏狗，风筝吃鸡腿，风筝打伞等等。

不少时，女老师喊起了小男孩的名字，示意让他将风筝归还到办公室，并且开始下一节课。

思绪飞扬已过，重新回到比赛前夕。

女老师从口袋中掏出五块钱，放到我的手上，轻声地说道：去学校门口的小店买风筝线，然后去办公室把那风筝拿出来参赛吧。

我显得异常着急，拿过五块钱连声谢谢都没说，急匆匆的奔向学校门口。因为那时候学校里没有小店，要冲学校对面的小店大喊，跟老板说自己要什么，然后穿过马路拿过来。那时候的我或许是害怕老板睡觉了，买不到风筝线参加比赛吧。

再回来时，女老师不见了，但我也没顾及那么多，取了风筝，找了伙伴，准备参加比赛。

我们两个人来到草坪上，开始预演比赛，毕竟我这个半吊子出家的风筝大师可没玩过几次风筝，可不能在比赛过程中出了岔子，丢了老师的脸。

三点开赛，一如第一次般顺利，四点颁奖。

不知是记忆错了位，还是时间蹉跎了回忆。这段回忆竟成了唯一的关于我启蒙老师陆老师的最终回忆，自那之后，陆老师的身影就如风筝断了线一般不再回响。

那个黑点，越来越远，直至消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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