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叶草(2)
三叶草原野的边界是一个城镇,周围是连绵的山区。
绿树林保护这一切,山中泉水飞速冲荡,在山脚下形成清清的一湾,旁边是一间温馨的小木屋,炉火似乎总是不会熄灭,透着朦胧的光。
猎人踏着满是落叶的林道,唱着:“幸运的四叶草呦,在古老的月光下,化身绿衣裳的姑娘呦,在原野的河畔,倾述离别的清风……。”
“莎莎”声是山中泉水清脆和鸣的伴奏,群鸟划过天空,给这幅画增添一种色彩。突然一片豁然开朗——三叶草的原野,风吹着三叶草,慢慢摇动,像母亲摇着摇篮一般,三叶草在阳光下昏昏欲睡。猎人像从前一样,忍不住扑了上去,尽情打滚,又叼着一片草叶,看着白云慢慢飘过,闭上眼睛享受日光浴……
“你压到我了,快走开!”一位绿衣裳的姑娘使劲推开,她生气叫嚷:“快走开!”
猎人睁开双眼,依旧蓝天白云。是幻觉吗?他自嘲地笑着,摇了摇头。伸伸懒腰就瞥见那株四叶草。他忍不住想要摘下,捏住了它,却又不忍。猎人跳起来,立即动手刨坑,一心一意渴望在小木屋旁栽下这株四叶草。太阳逐渐西沉,他满足地托着四叶草回到小木屋。在泉水旁他又将它栽下,回到炉火前渐入梦乡……
只知道夜晚清冷,猎人醒来,只见奄奄一息的火苗,他又甩了几块木柴。打了个哈欠,望向窗户,满月刚升起不久,只有冷冷的清辉。但他一直盯着——在窗户前站着一位绿衣裳的姑娘,正是下午在草原见到的那一位。
她转过身,满脸愁容,看向地板。见到猎人醒来,并没有十分害怕。“你是谁?”猎人有些惊恐地问,但他尽量克制,尽管声音有些颤抖。但她答非所问:“我的玉不见了”猎人依然颤抖地问:“你是谁?什么玉?”
姑娘终于抬头看着猎人,眼睛如明镜般的湖水,她指指外面:“那株四叶草就是我。”她又盯着地板,似乎想望穿地板,“能把我送回去吗?”
猎人稍稍冷静些,站起来来回踱步,思考着发生什么事。就快猎人凭自己将理清时,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。剪不断,理还乱。猎人苦笑着打开门,只见一位华丽穿着的贵族,带着几个士兵——猎人识的他是国王,连忙下跪。国王扶住他的手:“免礼,免礼。”国王指着四叶草,顿了顿说道:“你知不知道这株四叶草?”
猎人望了望说道:“陛下,不是很清楚——啊,不,是根本不清楚。”国王叹口气,姑娘则冷笑一下,国王拿出一块玉,“那这个呢?”不等猎人吭声,姑娘先沉不住气,叫起来:“那是我的!”国王后面一位士兵大声说:“谁?不得无礼!”
姑娘生气地站到他们面前,重复了一次:“那是我的!”国王说;“你有何证据,证明它是你的?”姑娘依旧生气说:“你又有何证据?”士兵继续叫:“不得无礼!”国王挑了一张放在炉火前的椅子坐了下来:“唉,这其实,是我在三叶草的原野上捡到的。”
士兵和姑娘便停止争吵,听国王不紧不慢的讲述。“那是我建立国家开始的地方,夜晚进攻时,村民都变作狼人大肆撕咬。”国王说完全身抖了一下,一位士兵则紧紧抓住国王的手。“后来,我被村民咬得失去知觉。醒来已是早上,我那反对战争妻子和幼小的女儿认为我牺牲了,逃到溪的另一边。”国王结果猎人煮的热茶,呷了一口又说:“后来战争结束,打听到却只有——她们死了……”姑娘一直盯着国王:“村民们说,您的女儿在烈火中烧死了,对吗?”
国王惊讶地看着她:“你怎么知道?”沉默后叫:“你是我的女儿!”
姑娘耸耸肩:“不,我不是。”她指指窗外,“我只是一株有灵性的四叶草罢了。”国王盯着玉它发出的悠悠绿光,指向姑娘。国王叹口气,将玉抛还,大步走出门外,猎人在半醒半睡间听到姑娘不断小声重复:“他竟是我父亲!”
在雄鸡引吭高歌时,猎人又听到她的呼唤:“醒醒!三叶草原野要被破坏了!醒醒!”猎人一挣扎醒来,心想,怎么可能?到了镇上,猎人才知道,镇上一支新的建筑队已经在三叶草原野上大量修建房屋。
猎人立即奔跑,一路奔跑,远远望见建筑队,冲过去大叫想阻止。是什么力量是他有这样的勇气?是同情?是爱慕?
一位工人认为他是故意滋事,端起枪毫不犹豫扣动扳机。猎人感到血不停流,染红了绿色的原野。
“醒醒,”在黑暗中,猎人听见姑娘哭喊,“醒醒,不能睡……”
猎人笃定活下去,也从来没有这么渴望,活,活,活!
醒来是在国王大厅上,国王脸色苍白,颤抖着说:“医生们已经把你身上子弹取出。”顿了顿又问:“昨天的那个姑娘——是否是我女儿?这是我在她住过的小镇上找到的她的画像——是不是?”国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。
“陛下,是不是都无所谓了。现在是她的——她的国家经受灾难,劝您停止施工。”说完,猎人大踏步,消失于大殿门口。国王蹲下来,双手捂着脸,老泪纵横。
原野又宁静了,猎人吹笛,背着那株四叶草,行走在原野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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