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乡的蚕豆花
蚕豆花的清香是家乡的味道,飘在家乡丰腴的春天里。
春天是个多情的季节,百花齐放,各式各样的花儿次第开放,满树繁花是人们最爱,我喜欢家乡的蚕豆花,花儿虽不起眼,放眼望去只有满眼的绿,不见花的踪影,用手一拨,一杆的豆花藏在绿叶从中,豆花总是一排一排从下至上次第绽开的。花瓣白色略成马蹄状,花蒂黑色,花儿整齐,富有韵味,花瓣极认真、极规则地绽放着,仿佛一首首刻意求工的唐诗。它没有樱花的绚丽,桃花的轻浮,是乡村的代表,朴实得憨厚。因它不仅有花还有果实,主要能给人饱口福,比那些绚丽的花实在。
春节过后回到家乡,蜜蜂殷勤地领着我的目光,豆花的清香牵着我灵敏的嗅觉,双脚不由自主的走进了三月的蚕豆田。我被海一般辽阔的绿野深深地吸引住。此时的春天还未全来,只有蚕豆的绿点缀了寂静的大地,豆花开过,其它花儿才轮番登场。正是豆花盛开的时节,淡淡的清香弥漫着原野,我忘情地吮吸着花的清香。这花香,不像山上野花所散发出浓烈的香味,更没有养殖的花那股扑鼻的香味。而是恬淡的、厚积的、如丝如缕悠远绵长的清香。那香味从鼻孔流入体内,倏忽沁入五脏六腑,渗透到血液,流淌到身体的各个部位。经花香这番洗涤,整个人脱胎换骨似的,走起路来神清气爽,恍如人间仙境。
蚕豆花在万物沉睡还未苏醒之时默默地开放,它不问世俗冷暖,它知道自己的使命是在青黄不接时供给人类食物。家乡的水孕育了这块丰腴的土地,初春的季节蚕豆要喝水,充足的水分让它开花结果,因而它成了这个季节家乡的标签。90年代,我的家乡就有规模的蚕豆田,盛产蚕豆。那是家乡的骄傲,邻近村庄都没有。远在曲靖的三宝、陆良、沾益、宜良才种植蚕豆。家乡的脚步始终走在前面。现在,马龙周围的乡镇才兴起种蚕豆。蚕豆是家乡的标签,豆花的香味是我家乡独有的味道。
走进蚕豆田,我仔细地欣赏着每一朵花。这花是一首首歌颂劳动、赞美生活的诗,家乡的九月是满眼的金黄,在金黄卸退的季节,水分蒸发完的稻田里,人们忙着把蚕豆摁到稻谷的根部。一株稻谷摁一粒蚕豆,这全是手工活,左手提着豆种,右手捏一把豆种,大拇指和食指相互配合匀称的把豆摁在松软的田里。这种活计伤腰杆,一天下来腰酸背疼,腿抽筋。半个月后一排排整齐的豆芽探出绿绿的小脑袋。茁壮的豆苗像操场上排列整齐的学生方队,给人希望。
蚕豆在每年的三四月份走进我们的餐桌,此时应季的蔬菜寥寥无几,不起眼蚕豆走进寻常百姓家。蚕豆可以煮着吃,油煎着吃,生吃也是我的最爱,焖出的蚕豆饭香飘四溢,滋润一个一个殷实的日子。我在赞叹蚕豆的同时,更加钦佩像蚕豆一样无私奉献的父老乡亲。他们朴实纯真,长年在泥土里耕耘,他们过得简单平淡,不奢华、不造作,快乐和睦,不正是和这蚕豆花一样么?
如今,家乡肥沃的土地盖上高楼大厦。家乡的土地给了城市人,却少了我亲近泥土的机会。少了家乡的淳朴,多了城市的世俗。走进蚕豆田,花香荡涤身心的劳累;走进蚕豆田,心中装满了对家乡的思念。此时,蚕豆花的清香成了思念家乡的一个载体,把我思乡的情怀一点一点融进那一片一片淡白的花瓣里。每每闭上双眼,浮现出绿油油的蚕豆田,那里有我摘豆的声音,那里有豆花的清香,那里有我捞鱼摸虾的嬉戏。这一切都成为过去,那种身在家乡却见不到家乡曾经的影子,心里的惋惜只能在梦中弥补,那是怎样的一种伤感。这种思念是何等的痛苦。
我知道,蚕豆花确实是乡村的一枚标签,刻在我对家乡的思念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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